“大人，石钤辖求见。”徐满偷笑着禀道：“他还，还带了五个很漂亮的婢女过来。”
张齐贤对这个称呼的人似曾相识，随口问道：“是潭州兵马钤辖石曦吗？”
徐满点点头，补充道：“还带了婢女过来。”
“问了他的来意了吗？”
“这个……”徐满的神情有些迟疑，“石钤辖说要亲自找您商量个事儿。”
“徐满，石钤辖是不是给了你许多好处啊？”
“没有，没有。”徐满连连摆手，“卑职跟着大人，向来手底下干净，想都不敢想，哪还收人好处呢。”
张齐贤微微苦笑一声，说：“你还是将他请进来吧。”
徐满得令，转身出了大厅，去请石曦了。
张齐贤端起茶杯，用杯盖拨开漂浮的嫩芽，微微抿了一口。这个石曦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上次过来就是找茬的，这次嘛，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张齐贤心中一想，必定是为了苞汉阳的事情而来。
只听的一阵急促、零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待张齐贤抬头看时，石曦已经带了五个婢女进来了。
石曦向张齐贤行礼问好后，便立刻拉出五个婢女一一介绍道：“张大人，这位婢女叫桃儿，这位叫杏儿，这位叫兰儿，还有这两位，梅儿和香儿。”待介绍完了，又补充道：“每个人都有沉鱼落雁之姿，更重要的是还心灵手巧，大人看着可满意？”
张齐贤用眼睛的余光扫过，婢女们正处芳龄，个个水灵，神色间，羞中略带一丝怯意，再瞧几个站立的姿态，像是刚刚才*出来，还不曾做过伺候人的那种新手。
张齐贤盯住石曦，奇道：“石钤辖，你这是何意呀？”
“大人，这是石知州要卑职带来，送于您的，还望大人您不要拒绝。”石曦将一沓婢奴契约递给了张齐贤，笑道：“只是……希望张大人能将苞汉阳的尸身交与卑职，卑职也好回去给石知州一个交代。”
“这个嘛……”张齐贤听了心中不快，想要苞汉阳的尸身，直接开口公事公办就好了，何必拿几个婢女作为交换的筹码。张齐贤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转念一想，石熙载也不是那种没有原则的人，这种送婢女的勾当恐怕是他石曦自己做主弄出来的。
如此想罢，张齐贤故意装作为难道：“恐怕不好办呢，本官没保存好尸身，给丢到荒郊野外乱坟岗去了，此刻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野狗吃完了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石曦自言自语了一句，继而追问道：“大人可否差人给卑职带路？卑职要去看看。”
张齐贤爽快答应道：“可以，本官让徐满带你去，不过你带的这几位婢女，本官可没时间照顾，你还是先带走吧。”张齐贤说着，叫来徐满，耳语了几句。
徐满听了，面露疑难之色。徐满心里清楚，苞汉阳的尸身就存放在州衙的停尸房中，此刻应该正由仵作照料着。可张齐贤一开口就要徐满带石曦到乱坟岗去找，徐满不好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带石曦出了州衙大门。
听说要去乱坟岗走一遭，且还是去找一个不知什么样子的死人，五个婢女无一例外地两腿哆嗦，再也迈不开步子。乱坟岗那地方煞气太重，就算是大白天，胆小的人也不敢去，更何况是几个女娃子呢。石曦无法，只得在州衙附近的旅店要了两件客房，将婢女们安顿下来，他自己则跟着徐满去乱坟岗了。
徐满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在前面，且故意找一些曲折的路径。石曦也同样骑着马，跟着身后，心中越发地焦急起来。
就这样行出二三里地，石曦两腿一夹胯下之马，让马赶到徐满的身旁，“徐大哥，我们能不能快一点，这么个走法，要走到何时呀。”
徐满呵呵一笑，这个石曦都称呼他为大哥了，想必离焦头烂额已经不远了。“石钤辖提醒的是，我这就加快步伐。”说完，徐满腿下用劲，一甩马鞭，胯下之马顷刻间狂奔起来，且速度越来越快。
石曦见状大喜，也纵马加鞭跟过去。大约又跑出二里地，徐满的马渐渐地与石曦拉开了距离。眼见着徐满根本没有减速的趋向，石曦只得继续在后面追。奈何徐满的马跑的贼快，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竟然看不到人影了。
石曦纵马跑上一处山坡后，彻底跟丢了徐满。“可恶，可恶，你们竟然耍我！”
垂头丧气的石曦调转马头，花了近两个时辰才赶回了衡州城，待他回到旅店后，发现房中空空如也。石曦惊吓之余，呼来店小二斥道：“这两间房中的人哪里去了？”
店小二知他是官府中人，不好得罪，只好如实回道：“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来了一个富商，说是恢复了她们的自由身，给了一点钱，把她们打发回家了。”
石曦听后，呆立在原地，许久没有说出话来。店小二口中的富商，肯定是张齐贤派来的。石曦来衡州这一遭，可谓下了血本，辛辛苦苦地花自己的银子搞来五个婢女，此刻全飞走了不说，事情还没办成。真是赔大发了！
石曦在旅店住了一夜，也反省了一夜。第二日终究还是硬着头皮，跑去求见张齐贤了。
张齐贤见石曦一脸的憔悴，关切地问道：“石钤辖，你昨晚没睡好吗？”
石曦突然单膝跪地，赔罪道：“张大人，是卑职一时想了歪点子，擅自做主，要拿婢女贿赂大人，卑职已经知错，请大人责罚。”
张齐贤说：“石钤辖，你这是干嘛，快起来，快起来。”
石曦坚持不起，说：“卑职有负石知州的栽培和委托，做了错事，大人您若不责罚，卑职断不敢起来。”
张齐贤见石曦态度坚决，只好不再相劝，反而笑道：“石钤辖真是让本官刮目相看了，好吧，你此刻就随徐满过去，将苞汉阳的尸身领回去复命吧，至于受罚的事，就由石知州定夺吧。”
石曦听了，眼泪都快落了下来，面露惭愧之色道：“多谢张大人，卑职，卑职受益良多，受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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