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也不能管。”宝宁没再看九阿哥，看着一边的八宝架子，她的声音有些轻，“若是我一个人，我情愿一起下狱去陪我阿玛他们，可是……我不能连累爷和孩子们。”
“你就是想太多了。”九阿哥听了心中暖暖的，口中却是责备的话，只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心疼一般。
“容不得我不想的。”宝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的笑容仿佛要哭了一样，“爷不让人告诉我，也是怜惜我，若是爷有办法能管的话，也不会如此的。”
自己阿玛可是英殿大学士，赐御书“永世翼戴”榜的，如今都被下狱，甚至连自己几个叔叔都没有幸免，九阿哥能做什么，他现在也仅仅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阿哥罢了。
“八哥说不会有事的。”九阿哥在马齐下狱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八贝勒，八贝勒只劝他静观其变，言下之意是不会出事。
“谢谢爷。”宝宁听了心中舒坦多了，“爷，能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吗？”
九阿哥皱了下眉，才开口道，“太子被废，皇阿玛让众人举荐太子。”
宝宁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就在此时，三哥上折子给皇阿玛。”九阿哥沉声说道，“没多久，岳父就下狱了。”
胤禟伸手安慰道，“我已经让人传话，那些狱卒不会亏待岳父的。”
“爷，劳你费心了。”宝宁也知现在外面情况复杂。
“爷暂时不能妄动。”九阿哥满脸的疲惫，“哼，大哥真是好打算，当初请旨诛杀二哥，被皇阿玛责骂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至情，天理国法，皆所不容。更是直言无立他为太子之意，这次让人举荐太子，也把他排除在外，他竟然举荐八哥，害的八哥现在也站在风口浪尖上。”
宝宁还不知道这些，此时听到心中一惊，她是知道九阿哥和八贝勒关系密切，八贝勒站在风口浪尖，那么九阿哥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她有些担忧地看着九阿哥。
“却不知八哥早已对着皇阿玛立誓，此生只愿当贤王了。”九阿哥看了眼自己福晋的表情，低声解释道，“只是皇阿玛不让八哥往外说，这件事怕只有我和十弟知道。”
宝宁略一思索，已经明白，直郡王自知无望，就想举荐八贝勒，八贝勒少时为直郡王胤禔生母惠妃所抚养，若是八贝勒真的登上那个位置，直郡王自然是有好处的。
只是直郡王没有想到，八贝勒根本不想要那个位置，而康熙不让八贝勒说，怕是为了看看到底多少人有异心，而直郡王的势力又有多少。
直郡王恐怕在当初请旨诛杀前太子的时候，就已经被康熙厌弃了。
这么说来……前太子……
“爷不想要那个位置吗？”宝宁的声音很轻，仿佛一吹就散，只是九阿哥听到后身子一僵，扭脸看着宝宁，那脸色竟让宝宁心中有几分害怕。
“你觉得爷想要？”九阿哥冷笑问道。
宝宁咬了下唇，“我只是觉得那个位置诱惑那么大。”
“爷自然是想要。”九阿哥靠在椅子上，忽然想和自己福晋说些心里话，这些话就连八贝勒和十阿哥他都没说过的，可是自己福晋的应该没关系，毕竟他们是连在一起的，一荣俱荣，“那个位置谁不想要，八哥说不要，也是因为不得已。”
宝宁从听到九阿哥的第一句话开始，心就猛地跳动起来，她从没觉得自己会离九阿哥这么近，就连当初他们一起照顾弘晸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接近过。
“可是爷有自知之明。”九阿哥哼了一声，“皇阿玛不喜欢爷。”
“爷。”宝宁低声叫道。
“没事，爷早就认清楚了。”九阿哥嘴角上翘看着自己福晋，“过来，坐我身边。”
宝宁起身走了过去，却没有真坐在九阿哥身边，而是坐在他脚边，双手叠放在他腿上，侧脸贴在自己手上。
九阿哥的手放在宝宁脸上，低声说道，“说不得这次岳父还是被我连累了。”
“爷别这么说。”宝宁柔声劝道。
“爷都多大年纪了，还是一个阿哥。”九阿哥不是不难受，他比谁看得都清楚，就是因为看得清楚，才活的肆意，“爷和十弟一早就被皇阿玛放弃了，十弟是除了太子身份最高的一个，可是大清不可能再有一个蒙古皇后。”
宝宁静静地听着，此时的胤禟需要的也仅仅是一个听他说话的人。
“爷当初去经商，你觉得皇阿玛不知道？”说到这里，胤禟嗤笑了一声，“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他装作不知道，如今也是，最多骂我几句，却没有真的不让我经商。”
宝宁忽然觉得弘相和九阿哥很像，她记得弘相有段时间觉得她只疼弘晸和弘暲，也不来找她撒娇哭诉，就去做会惹宝宁生气的事情，想引起宝宁的注意。
九阿哥也是如此吧，他想引起他皇阿玛的注意，哪怕是被狠狠罚一顿也好。
“八哥，我和十弟的岳家，八哥的不用说，十弟的虽然厉害，却远水解不了近渴，只有爷的。”九阿哥这是在解释，他为什么觉得自己福晋的阿玛是被他们连累的，“岳父的事情，怕是对八哥的试探和警告。”
这不仅仅是九阿哥的猜测，也是八贝勒的猜测。
“我明白了。”宝宁心里说不上来怪不怪九阿哥，若不是她嫁了九阿哥，自己阿玛，自己的家族也不会有这场无妄之灾，只是说到底，九阿哥他们也没有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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