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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锷不出沈烟意料，气得在办公室大发雷霆。
好不容易拿到代理董事长的位子，结果还是要受制于冯柏。明明他才是董事长！冯柏只是个外聘高管！
他越想越气，冲向电梯想要去医院质问。
没想到一进电梯，就看到电梯里赫然站着冯柏和沈烟。
沈烟见到方锷气得通红的脸，讶然：“姑父，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方锷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没什么。你怎么回公司了？”
“坐江秘书的车回来的，我也要上班的啊。倒是姑父你，这两天都没去过医院看爷爷。”沈烟又开始阴阳大师了。
方锷暗暗发誓，等自己掌权，就要把沈烟派到西北分公司去，不然自己早晚会被她气死。
“哦对了，姑父，这条电梯是往上的，你去哪里，要我帮你按楼层吗？”沈烟手指落在电梯面板上。
方锷这才意识到这条电梯正是往上的，他刚才太生气，上下按键都点了。
“我……我去总裁办。”方锷看了眼冯柏，只能随口撒谎，“正好，冯柏你在，我有事找你。”
“好，等会儿去我办公室详谈。”冯柏自然知道方锷原本想要去做什么。但他也很给面子，接了方锷的话。
沈烟点点头，电梯停下，她的办公室楼层到了，跟冯柏和方锷道了声别，沈烟下了电梯。
老狐狸们的勾心斗角，她并不想参与。
老爷子受伤，董事会和高管都在猜测老爷子的财产分配情况。周围所有人都盯着她未来的继承权，沈烟知道，她已经被拖下水了。
就连冯柏，也不如以前对她这么和蔼可亲了。
沈烟感觉到了周围人对自己的虎视眈眈，她必须得保护好自己。
——
老爷子住了几天院，因为又要做CT，沈烟干脆给他安排了全身CT，一口气看个仔细。老爷子虽然嘴上说着多此一举，但沈烟一直陪着他，他也开心，口嫌体正直地照做了。
体检结束后，护工推着老爷子的轮椅送他会病房，沈烟则去了医生诊室。
“沈小姐，刚才CT室送来的，你们今天上午做了胸透吧？”医生把CT图打开，在墙面屏幕上展示出来。
沈烟点点头：“是……”
“沈董事长胸部疑似有阴影。建议转肿瘤科再做一套全面检查。”
像有雷击当头劈下，沈烟忽而全身都是冷汗，手心发麻，她怔了几秒，等回过身，才发现自己在颤抖。
“阴……阴影？”沈烟笑得很难看，问，“……会……是肿瘤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院的建议是，再做一套全面检查，浮城的云山医院肿瘤科很不错，我可以帮忙安排转院。”
“不，不用这样，爷爷会知道的。”沈烟面色苍白，脑袋却异常冷静，“云山医院的体检服务很好……我……给爷爷安排一个高端体检吧。趁机给他做肿瘤指标筛查。”
“嗯，最好不要让病人知道。这种病，跟心态关系很大。”医生也表示理解。
沈烟从医生那回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整个大脑都懵懵懂懂的，耳边是嘈杂却遥远的杂音，听不清人们在说什么，也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她麻木地回到病房坐下，知道老爷子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爷爷……”
老爷子担心地看着她：“烟烟，你怎么了？喊你好几声都不回我。”
沈烟吸了口冷气，扯开僵硬的脸部肌肉，干笑道：“爷爷……我……刚刚在想，给你安排一趟全身体检。云山医院不是有高端体检项目吗，服务又好。周宴声他们公司跟云山有合作的。”
“现在还有这种服务啊？”老爷子年纪大，现在有钱人的新花样他们倒是不那么了解。
“嗯。有的。”
方锷每年都在体检，非常惜命，他却从来不主动提及贷老爷子去做，沈烟越想越恨。
“我给你预约上，这周末就去。”沈烟等不下去了。
——
厨房飘来甜甜梨香，噗嗤作响的蒸汽渐消，沈烟光脚踩在温暖的地板上，打开炖锅，戴上手套将炖梨盅取出来。
端着托盘回到客厅，刚将炖梨放在茶几上，沈烟的腰间被周宴声轻轻挽住。有力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抵住纤腰，沈烟脸颊微红，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脖颈间，柔软的唇瓣紧贴在颈项皮肤上。
“好香啊。”周宴声的声音含糊低哑，带着沙哑的性感。
沈烟盛了一勺梨汤：“尝尝？”
周宴声张开嘴，沈烟喂他，漂亮的唇珠上挂了一颗水珠。沈烟正想抬手去擦，却被周宴声轻轻吻住，香甜的梨汤在两人唇舌间蔓延开来，呼吸都变得甜腻起来。
客厅暖黄的灯光懒洋洋地洒在两人身上，沙发铺着厚厚的珊瑚绒毯子，被卷成皱巴巴的。
许久以后，两人相拥倚靠在长沙发上，看着投屏电视里的电影，却心不在焉。
珊瑚绒毯子盖在两人身上，在光裸的肌肤上摩擦，柔软细密。
周宴声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沈烟纤细的后颈，低声问：“爷爷不知道吧？”
“不知道。”沈烟轻轻叹气，“我怎么敢让他知道呢。爷爷很在意自己的身体，他怕不能胜任如今的工作。”
“你做得对。”周宴声的手微微往下，亲吻沈烟的鼻尖。
沈烟闷声闷气道：“我很害怕，周宴声。”
“我理解。”周宴声没有说出自己下半句话。
他也害怕。
只剩下二十天的时间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来不愿意为任何人停留。
而眼下，一切都迫在眉睫。
老爷子的病，方锷的得势，沈烟的分身乏术，一切都堆积在了一起。
二十天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沈烟一醒来，若是见到眼前凌乱的一切，又该怎么去面对，她能否以一个19岁少女稚嫩的眼光去面对这些残酷的现实？
虽然周宴声没有说出口，但沈烟贴着周宴声的胸口，听见了他有力执着的心跳声，听见了他缓慢又带着犹豫的呼吸声。
她知道，或许周宴声比她本人，还要恐惧二十天以后到来的失忆。
那从不曾为任何事物停留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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