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在广州一个离珠江不远的一个热闹的十字路口，聚集几群打零工的乡下人。附近有大片居民区，不远处有两个批发市场，还有停车场，几里外还有货运码头。经常有人到这个路口喊人去搬运装卸东西，做一些杂七杂八的事，运气好一天能挣好几百块钱，自由自在没人管，而且是现钱，不用担心被拖欠工钱。野猫、刘先华几十个骑田镇人占住东边街，对面是一群四川人，其中一些人踏着三轮车。
这日，野猫、刘先华一些人聚在街道一个角落打字牌赌钱，到了十一点多，他们散了场，一群人走进的小巷深处一个饭馆。那里快餐很便宜，饭可以放开肚皮吃，菜里油水也多，一些做工的人经常不吃早餐，中午一吃就是两三大碗饭。
刘先发几个人还呆坐在街边，他们已经两天没干活，盼着人少时能等来挣钱的活。过了一会儿，刘先发看见真民提着一个黑袋子走过来，他说:“真民几个月不见你的人影，是不是又在哪里搞工地呀?”
“我一直在东莞，在那里认识几个工地老板，有一个工地正在打桩，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开工搞地基了！”真民说完有些不安，有些后悔，不该顺着他的话撒谎，可他又不得不这么说。
一个靠在树上睡觉的男子转过身，他盯着真民看了几眼，惊喜地叫道:“啊呀！啊呀！是真民，好多年没见面我都快认不出啦!”
真民认出多年没见面的黑石头，他堂兄的脸黑中带黄，留着一下巴黑胡子，一头烂茅草似的头发里夹杂许多白发，过早得显露出一副老相。黑石头对堂弟说他俩口子这几年在外东漂西走，吃尽了苦，在一些工地做过工，还有许多工钱无法收到。
两人请真民去吃饭，他们进了油烟刺鼻的小饭店，刘先华、野猫一些村里人跟他打着招呼，问他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黑石头抢先说道:“真民在东莞又搞一个大工地，过些日子就带一批人去开工!”
刘先华热情招呼真民坐到他身边，他饭菜快吃完了，为了招待真民，他又点了一碗辣椒炒肉，半只白切鸡，还有一盘红烧鱼，要了三瓶啤酒。
黑石头说:“我打算请真民喝酒，你要抢着来请，那我就晚上再请吧!”
野猫倒了一杯啤酒递给真民，说道:“老弟，你还是个蛮能干的人，总能包到大工程，这回要老成一点，开始不要叫太多的人去，站稳脚跟再多叫人去。”
刘先华说:“侄儿你应该走好运了，上回碰到那些恶鬼地头蛇，这回你管理好肯定能挣到大钱，人太多你管不了，安排我帮你管点事，多少给你叔一点烟酒钱就可以啦！”
坐在另一张桌边的刘赖子走过来，递给真民一支双喜烟，说:“老朋友，有好事一定要记得关照关照我呀!”
“工地要过一些日子オ开工，我现在要在你们这里呆一段时间，还靠大家关照！”真民用打火机点燃烟，吸了一大口。他身上只剩下几块钱，买一包稍微好一点烟都买不起。
三盘菜上了桌，真民实在很饿了，他先喝了两杯啤酒，又吃了两碗饭，想吃第三碗又怕别人说，只好放下筷子。昨夜他来不及吃饭就被房东赶出来，他去镇上搭车不小心上了一辆黑车，付了车费，可车子停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他又被几个人赶下车，他不得不拦下另一辆开往广州的客车，多花了几十块冤枉钱。他转了一趟车到火车站广场，坐在一个角落半睡半醒熬到天亮，他搭车去中山路一个工地找到在那里砌砖的刘珍国。他对哥哥说：你做工的这个工地这么大，帮我问问工头要不要砌砖？”
刘珍国讥笑他说：“你脑子一点不灵泛怎么砌得好砖，再说陈芳琴屋场那个叫陈昌平的人也在这工地做，他经常跟人说你脑子死蠢，跟他学几个月没学到什么东西，还说你强口弄舌不虚心，你在别人心里没有好印象，在这里怎么干得下去呀！”
真民只好向他哥哥借一百块钱，刘珍国一听弟弟借钱很恼火，他数落道：你在外打摆子呀！别说余钱，还欠着账，总是想着向人家借钱，这么大年纪还没钱讨老婆，自己都养不活自己，你这世怎么活到老呀！”
真民没借到钱，还受了一肚子气，他担心车费不够，早饭没吃，又去两个有熟人地方，也没借到钱，于是转车来到这里。
一群人出了饭店来到十字路口，野猫叫真民打牌，真民说钱都花在搞工程拉关系上去了，身上钱不多。野猫从身上掏出两百块递给他，真民打一下午字牌，身上的钱输得差不多了，刘赖子又主动从身上掏出一百块递给他。
真民晚饭是野猫抢先给他付的，一群人出了饭店走过几条街，来到珠江边一个沙场，真民走过几座小山似的沙堆，来到一排红砖矮屋前，七、八个男子围着一张桌子在吃着饭，他们刚卸完一船沙子，有三个人头上手臂上还沾着沙子，有两个牛岗村熟人跟真民打着招呼。
真民跟他们唠叨几句，随黑石头走进林子旁边一排破旧的石棉瓦棚里，黑石头指着那边屋角说：“上个月三塘村一个ニ十多岁后生病死在那里，先天夜里他还吃了三碗饭，第二天早上就喊不醒了，人生没有什么搞场，梦中就去了一条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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