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渐渐散去，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数十名不归分身。
扶风神情微异，静静看着前方，手中长剑蓄势待发，随时可以出击。
那个小鬼肯定藏在里面，只是究竟会在哪呢？
他目光一凛，注意到最远处一个青衣身影正往崖边逃窜，当下身形一闪，连人带剑飞刺而去。
“噗”地一声，剑锋穿心而过，眼前的不归化作纸屑纷飞。
“糟了！”
扶风霍然回头，半空中数十柄飞剑同时袭来，遮天蔽日，蔚为壮观。
这当然不是琼华宫的万剑归宗，不过是可笑的障眼法而已。
扶风心下了然，自是毫无惧色，他缓缓抬起剑来，体内无数剑意激荡，暴涨而起，眨眼化作一道巨剑，轰然斩下。
烟尘四起，地上多出一道数丈长的剑痕，沿路的符箓分身被斩成碎屑，半空飞剑却是主动避开，没有撄其锋芒。
“是想消耗我的真元？”
扶风冷哼了声，瞬间猜透不归的意图。
漫天飞剑在空中转了一圈，很快再次袭来，扶风特意等了片刻，直待那些飞剑掠至眼前才悍然出手。
“挽云归！”
炙热的火光一瞬绽起，剑身燃烧成一只火炬，径直朝天空刺去。
符纸化作的飞剑遇火即燃，火势蔓延开来，漫天飞剑眨眼燃成一颗巨大火球，如陨石般从天砸落。
扶风扭身欲躲，身形却陡然一滞，只见四面八方有无数分身同时扑来，那些符箓分身密密麻麻挤在一处，争先恐后地，竟是用身躯堵住了去路！
“轰”地一声巨响，火球砸落，顺带点燃了地上更多符箓，汹涌大火冲天而起，彻底将扶风吞没。
……
……
“赢啦！”
七夕高呼出声，拉着大师兄的衣袖，雀跃道：“小师弟赢啦！”
善生神色未变，看不出喜怒：“比试现在才刚开始，那扶风可不会轻易落败。”
“啊？”
七夕不太明白，方才那一招声势浩大，扶风被一举困在火海之中，难道还没分出胜负？
乘风忽也开口道：“小师弟今天表现不错。”
善生笑道：“的确远超预期。”
七夕越听越迷糊，目光望向场内，大火还在燃烧，扶风不见身影，场中剩余的不归分身呆滞不前，这场比试莫非真的还没结束？
……
……
云巅之上，伏羲亭。
淿月的神情难得认真了些，她的视线一遍遍在剑舞坪中扫过，直到细眉微微皱起，依然没能找到不归真身。
兰芷真人瞥了她一眼，问道：“月儿，你还没找到？”
淿月不解问道：“师尊，他究竟躲在哪里？”
兰芷真人淡淡道：“他并没有刻意躲藏，只是因为修为过于低微，真元太弱，反倒与此时的符箓分身没有太大区别。”
淿月有些无语，心想一个人的真元竟和符箓差不多，那该弱成什么样？但很快注意到场外围观的玉英众人，忍不住又问：“善生师兄难道连这些都算准了？”
兰芷真人道：“不计心力用出这么多分身符，自是早有准备。”
淿月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弟子从未见过如此难看的奕剑。”
“为师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曾见过一次这样的剑法。”
兰芷真人顿了顿，若有所思道：“那时玉英双剑鏖战诸宫，柳时师弟号称有剑中三绝。”
“剑中三绝？”
“法剑、符剑、咒剑，每一式剑法都融入诸宫所学，初时威力不显，百余招后立于不败之地。”
“后来呢？”
“后来有个人出关迎战，数招将他击败。柳时不服，继续邀战，十战十败后，终于认输。”
淿月听着昆仑旧事，难掩好奇道：“那个人是谁，现在是哪宫真人长老？”
兰芷真人并未回答，转口道：“比试开始了。”
……
……
火势愈发汹涌，有风拂来，火苗一瞬乘风窜起，半空中剑光绽开，眨眼间从空中斩落。
凌厉的剑光一掠而过，扶风身形如鬼魅般四下游走，他不再保存体力，近乎发泄般四下劈斩，所过之处纸屑纷飞，场中符箓分身飞快散去。
他的发髻已乱，白衣烧焦，脸上惯常的笑容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凶煞戾气，意欲将对手杀之而后快的戾气。
“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他出剑越来越快，剑意狂暴至极，耀眼的剑光如波浪般扩散开去，一瞬清场。
漫天纸屑飘扬，不归终于现出身形。
他手中长剑挥舞，数道剑阵落下，接着双手平举剑身，凝出守势。
扶风狰狞一笑，手臂微震，长剑在空中轻轻颤抖，发出嗡鸣。
他向不归走去，脚步忽然变得平稳而缓慢，带着某种奇怪的韵律。
剑舞坪里没有剑啸，白云深处却响起一道清亮的燕鸣，声音入耳时，剑锋已至眉间。
燕回楼！
不归有一瞬的惊愕，又很快恢复，开始解剑。
“铮”地一声，两剑相交，不归退了半步，一股雄浑的力量从剑身传到手腕，顺着小臂，一路往上，其间甚至有些微骨裂的声音。
便在这时，扶风的第二剑随之而至。
这一剑同样极快，剑锋在空中画出奇怪的弧度，让人无法猜出它会落在何方。
不归的视线开始涣散，手中长剑也开始颤抖，他没有把握能接住这一剑，更没有把握能避开。
他只能依照师兄的对策，攻敌所不能不救，反手一剑刺出，同样是那招鹊踏枝，剑锋直指对方眉心。
血花飞过，不归额间又多了一道剑痕。
扶风断了发髻，并无大碍，远处天空燃起一片晚霞，第三剑呼啸而至。
不归再次挥剑，莹白剑身泛起暖红之色，连人带剑化作一座巍峨山门。
两道剑光一触即分，扶风往踉跄后退数步，不归则猛地喷出满口鲜血，手中玉剑被震飞至崖边，双腿一软跌坐下去。
长老还未宣布胜负，双方都犹有一战之力。
扶风有些狼狈，也有些恼怒，准备让一切在此结束。
他高举剑身，使出最后一剑。
这一剑是承天剑法的第十二式，这一剑的名字就叫“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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