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穆雪柔临走前，怀里的传音玉符闪烁了几下。
里头传出一段苍老的声音，带着慈爱。
只是她并不怎么买账，随意听了之后就给掐灭。
此刻她梳着头发，看着又守在丹炉前的苏念，柔和的喊了一声：“师兄！”
“怎么了？”苏念抬起头。
“嗯，那个，刚刚听说最近妖魔那边有些动向，外头很乱，我有点担心你。”
“担心我？”苏念听着实属有点迷糊了。
仙门与妖族的战争，时有发生，但最近百年来都是小范围的摩擦，掀不起什么浪花。
关于这些，苏念是知道的，所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穆雪柔要担心自己。
难道是……
苏念目光闪烁，忽然想起之前那老东西私通妖女的事情了。
“还不是因为之前你举报你师父嘛，当初宗门把楚长老和那妖女一并处死了。”
“那妖女听说是万妖宗的一位年轻翘楚，有不少爱慕者，最近嚷嚷着要给女神报仇。”
穆雪柔无奈的耸耸肩，似乎觉得此事荒唐，但放在妖魔的身上又什么都有可能。
“我在宗门里怕什么，你担忧个锤子。”苏念想起来了，记得是什么万妖宗的寒月妖女。
说起来，关于妖魔的事迹他听了很多，却还没有见过。
“什么锤子？我担忧你啊，”穆雪柔用手杵着脸蛋，叹气道：“在宗门里当然安全了，可早晚要出去，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山上吧。”
“说的也是，所以继续炼这破境丹很有必要。”苏念点点头，对于把破境丹炼制成功的渴望，更强烈了几分。
“嗯呐，还是苏师兄最有远见了。”穆雪柔的美目凝重一下，又开口道：“对了苏师兄，你要提防蛇，这是某个老东西的原话，咋咋呼呼没个谱。”
“提防蛇？”苏念顿了一下，算是记下了。
至于穆雪柔和他爹的僵局，他管不来，也没兴趣去管。
少顷，穆雪恋恋不舍的走了，苏念把刚刚的事情一股脑抛脑后，继续炼丹。
天大地大，没有炼丹大。
时间一晃，又是半月过去，什么妖魔肆乱，屁事都没有发生一个。
这天夜里，苏念眯着眼，捻起一颗焦黑色的丹药喃喃道：“第十九次，还是失败了，不过修为又递增了不少。或许是跟炼制这破境丹有关。”
【属性：寒气过盛70.091%，不够平衡。】
【效果：破境28.536%，形同鸡肋。】
“都28%了还形同鸡肋？离谱。”苏念说归说，还是满意的。
历经接近二十次的炼丹，若非他执着于破境丹一例，否则这其中很多次都可以炼制出其他的丹药。
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这一个月来的丹道提升，比过去三年来的累计还要大。
这让他真正意义上感到自己成为了一位丹师，而不再是守着药圃，看着炉子的药童了。
这和头衔，和宗门颁发给他的丹师认可无关。
越是如此，越是坚信他继续炼制下去的想法。
谁说破境丹非要筑基境的丹师才能炼成？
说起来，他本身就觉得这个门槛很奇葩。
破境丹的效果就是用来突破筑基的，所以，都筑基了还要什么破境丹？
苏念摇摇头，也不知道制定这规则的人，脑子里想着什么。
他挥动衣袖，运转沧海御风诀，已然接近凝气八层的修为，取来一些第二十次炼制丹药的药材。
撩人的夜色倾覆在云鹤峰上，皎洁的月光下，袅袅青烟从屋子里飘出，泛着一层淡淡的银色。
长夜漫漫，深秋的冷风吹拂着草木，唯红彤彤的黑铁炉与苏念为伴。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子夜时分。
静逸的屋外，枯黄的老柳树下，一只埋藏在土里的银质酒杯，忽然有些扭曲。
紧接着，就发出微弱的暗红光泽，仿佛被遥远的某种阵法所催动，渐渐以酒杯径口为中心，滋生出一道深邃的豁口。
随着阴冷气息的流溢，一位暗红长发的少女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红发少女端着一双冰冷的竖瞳，舔舐着唇角的舌头，像一条活生生的母蛇。
“没人，安全，灵儿快出来！”
红发少女催促着，小手一拉，还从豁口里头拽出一位白发萝莉出来。
白发萝莉大约七八岁左右，穿着件绿色的襦裙，雪白的长发扎着两只可爱的丸子头。
脸上带着一丝婴儿肥，粉粉嫩嫩，淡金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对于这片陌生之地的忐忑。
“快快快，快咬破手指，以你白蛇一族的本命神通彻底融入此地，找出陷害寒月姐姐的凶手，把他杀了！”
“啊？”灵儿俨然也是蛇妖，却是缩起小手摇头道：“不要，我怕疼！”
“快点，这大长老开启的阵法最多只能维持十息，不然就会被发现了。”
“不要，好疼的。”灵儿的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蠢货，给我立刻马上！想想你被关在蛇山上的姐姐，不然就把你踢出妖族！”
红发少女看灵儿油盐不进，立马凶狠了起来，抓起她的小手就给划破。
“啊——”
灵儿顿时眼眶一红，眼睁睁看着小手流出了血。
“不许哭，猪啊你，什么都不会，天天就知道吃跟饭桶一样！”红发少女捂住灵儿的嘴，让灵儿的血滴落在地上。
“噗，”苏念摇摇头走了出来，打着哈欠道：“妖族是要灭绝了么，居然派了两个小笨蛋来杀我？”
他有云鹤峰的令牌，早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本来心底还有点忐忑想着要通知宗门。
哪里知道，竟然是两个傻狍子，尤其是那个白发萝莉。
一个蛇妖居然还怕疼，笑掉大牙了。
“谁？！”红发少女顿时回过头来，惊恐道：“你…你是不是那个叫苏念的家伙？”
“太蠢了，直接炖了吧。”苏念摇摇头。
“不对啊，怎么这么强？情报说不是凝气二层吗？”红发少女看着苏念踏来，那接近凝气八层的修为，当即吓得手脚发凉。
她犹豫了一下，直接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掉头就冲向那豁口当中。
嗖的一下，她的身影直接化为一条赤练蛇，消失在豁口里，连带着整个暗红色的豁口，也都在飞快的消失。
“唉？师姐？”
灵儿错愕的看着红发师姐的消失，又看看苏念的逼近，顿时吓得直抖，魂都分成了好几瓣。
就在她茫然无措的瞬间，豁口彻底消失，回去的路被生生斩断了。
面对这一幕，灵儿的脸蛋唰的一下跟头发一样白，完全的懵了。
她胆怯的看着苏念，结结巴巴带着哭腔道：“你！你要干嘛？你不要过来啊！”
“我…我可是千年蛇妖呐！”
灵儿往后退了两步，鼓起勇气似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两分，似乎想唬住眼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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