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临那张布满褶子的脸上，表情酸楚，姜辞眨了眨眼睛，又继续趴在窗边，乏味地盯着着路过的花花草草。
这个人间体确实凄惨。
一出生便死了亲妈，又因为是女孩，亲爸不管不问，纵容小三丢到保姆乡下娘家，还谎报失踪。
养父母从来没把她当女儿看，只当个赚钱的保姆，五岁开始洗衣、做饭、喂猪、放牛，干各种杂活，若非九年义务可以有补贴，加上原主本身聪慧年年奖学金，怕是九年义务教育都不能完成。
好不容易勤工俭学考上大学，却又被打回山里，撕毁录取通知书，当即以一万块钱彩礼嫁给了隔壁四十多的老男人。
好巧不巧，亲爹为了商业联姻要接回她，继母怕抢了风头，又要放火烧死她。
大火当天，正是她被迫出嫁的日子，捆在房间，活活被烟呛死。
“唔…还算完整。”好在没烧得缺胳膊断腿。
女孩喃喃了几句，紧了紧毯子，又继续盯着前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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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山路，车行驶了很久，半夜才到。
姜辞迷迷糊糊睡了一路，直到下车才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别墅灯火通明，昏黄的路灯一盏一盏地，蜿蜒曲折，院门口的这两盏格外的明亮。
有些刺眼…
姜辞下意识地伸手遮挡…一抹黑沉的身影挡在了跟前。
“不舒服吗？”
熟悉的声音萦绕耳畔。
温柔缱绻…
他的气息、身上的味道都让人很舒服。
尤其是靠近时，蹭到的气息，让她灵魂深处都有一种解放的轻松感。
嵌入骨髓的玄链似乎有些松动，摩擦着骨髓，痛并快乐着……
不受控制的红晕肆意爬上脸颊，姜辞顿了顿，回应，“没事，就是太亮了。”
—
姜辞跟在男人身后，刚踏进院子，远处便来了个人。
来人是个男生，身高约摸一米八几，长得十分清秀。
他小跑着，白皙的皮肤滑嫩嫩的，在灯光下，更是白到发光，细腻得像是风一吹就会被刮破。
临近两人，陆沉骁才放慢脚步，下意识地理了理衣角，目光绕有些羞涩。
“二叔，你终于回来了…”
陆沉骁假装不经意地瞥了眼姜辞，却正巧对上了那双湿漉漉的大眼。
姜辞冲着他微微一笑，眼眸弯弯，脸颊上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粉扑扑的，极其治愈。
陆沉骁一愣，杵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直到陆绎白开口，“这是你哥，陆沉骁，昨夜电话里就是他。”
“唔…”姜辞盯了几秒，随即软糯地喊了声，“哥～”
声音甜丝丝的，喊得陆沉骁猝不及防。
他想象过姜辞的样貌跟性格，不好看没事，咱有钱，性格不好也没事，做哥哥的宠着就是。
可终究是他低估了母亲的基因之强大。
给予了他帅气的容颜，姜辞的美貌也照样不缺，反倒陆振青的基因在他兄妹二人身上丝毫没有体现出来。
“咳…咳…”
“小辞…爷爷在屋里，我带你过去。”
陆沉骁词穷了，走在前面带路。
平时他能说会道的，可面对近二十年没有见过面的亲妹妹，实在不知道说点什么，怕过于热情尴尬，又怕过于冷淡心里多想。
母胎solo，他也不知道女孩什么心思……
—
穿过拱门回廊
来到屋内大厅，厅内没有人，细碎的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
三人上了电梯来到三楼。
屋里传来女人尖锐的声音…
“爸，您可不能累坏了身子呀，振青派人去接小辞了，现在还没回来，想必是跟养父母有感情了，不愿意回来。”
“是啊，爷爷，您就别等了，早些休息，身体要紧，姐姐被拐走那么多年，兴许嫁人生子也说不定。”
柳蝴蝶跟陆芊芊娘俩一唱一和地，似是笃定了姜辞一定回不来了。
陆常林窝在床上，背对着人，压根就不想搭理她俩。
“爷爷——”
陆沉骁大步走进房间，甩手将陆芊芊跟柳蝴蝶推到一边，“爷爷，二叔把小辞带回来了！”
“小辞！？”
老爷子激动从床上翻过身子，差点摔到地上，陆沉骁赶忙上前将人扶下床，坐上轮椅。
过程是有些狼狈，但姜辞看得出来，老人家见到她很开心，失而复得的喜悦。
老爷子看着姜辞，双手颤抖地扬上前，“像啊，真像…”
跟她的母亲几乎一模一样。
柳蝴蝶站在边上，满脸震惊，且不说，她怎么没被烧死，就是这样貌跟当年的姜樱简直如出一辙！
即使她整了无数次，也不及亲生女儿相似半分。
“小辞，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肯定是能找回来的，就是爷爷无能，这么多年才寻回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啊……”
老爷子头发花白，曲折不均的痕迹爬满了脸，松垮的眼眶湿润通红。
握着姜辞瘦得跟竹竿似的胳膊，老爷子越发觉得愧疚，浑身打着颤，当初刚生下来那么白白胖胖一个小娃娃，如今……
姜辞能感受到老人颤抖，但没法共情，小声安慰，“爷爷，不难过了…”
这一安慰，老爷子直接情绪失控，过了好一会，才逐渐平复。
“小辞啊，你爸他也派人去接你了，想必是错过了。”
“你还有个小姑姑，我通知得晚，明天到江宁，她是个赶时髦的，你们肯定聊得来的。”
老爷子对于陆振青介绍得不多，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清楚得很。
柳蝴蝶见老爷子压根没打算介绍她，赶忙挤出来，殷勤道，“这就是小辞呀，振青老早就跟我提过了，可怜的孩子终于找到了！”
“你叫我柳阿姨就行，这是芊芊，你的妹妹，你两姐妹一样大，她知道自己有个姐姐找回来了，别提有多高兴！”
陆芊芊趁机附声，“以后我就有姐姐了，真好，就是可惜了，姐姐马上就要嫁人了，以后见面机会就不多了…”
“嫁人？”
姜辞有些疑惑，懵懂的目光暗戳戳地瞥向陆绎白。
他三十还是雏儿，她才十九就嫁人了？
“嫁什么人？小辞才多大？她哥都还是个单身狗呢！”
陆沉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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