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秋芳与沈绮移步前来,江文瀚已然避开,她们只看着李馨予半躺半坐在那里,脸颊煞白,额间一层细汗,双唇也是略略发青,心底不由得一个咯噔,忙加快了脚步,赶上前来查看。
边上的李幼兰看着她们如此着紧,一双美眸里闪过些恼怒,掂量了一下轻重,到底还没开口说些什么话来,只死死盯着馨予,眼底满是警告之色。馨予却似浑然不觉般,只是连声呼痛,又是红着眼圈儿,低低着道:“原是我的不好,没的竟败了你们的兴致。真真是越发得不中用了。放心,我没什么事儿,就崴了脚罢了。”
张绮玉原是站在一侧,略有几分惊恐,又对李幼兰生了三分忌惮之心,听得馨予这么说,一时想不明白,加之先前的震撼也颇大,又不怕得罪了幼兰,竟开口道:“馨娘你说什么呢?这明明是她……”
“我怎么了?”李幼兰这时才是带着些傲慢地开口说话。她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子,又是伸出手抿了抿发鬓,一双美眸在张绮玉身上转了一圈,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一道浅淡的弧度,目光却是透着一股冰冷:“我倒是要听一听了。好好的站在这里,竟也能被人栽赃嫁祸的?”
说完这话,她有意顿了顿,看着馨予神色淡淡的,似乎连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又是觉得有几分恼怒与不甘,眯了眯眼,就是淡淡着道:“不过,这也是难怪,什么样的人家,自然养的出什么样的人。”说完这话,她也不理会石秋芳等人先是一怔,继而有些愤怒与鄙夷的目光,转过身径自离去了。
石秋芳到底是与馨予更是近一层的亲戚,又是极喜欢她的,当下忍不住开口:“这……”
馨予眼疾手快,忙挥了挥手,把她的话拦了下来,只道:“芳娘,我没事儿的。只是不小心罢了。她素来便是如此,你很不必理会了去。”
“纵然如此,你若一味的软弱,日后哪里能过日子的?”沈绮听到这话,轻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怅惘怜惜之色来,又是搀扶着李馨半坐起来,一面抬头看着站在那里说也不是,走也不是的张绮玉,和声道:“玉娘若是无事,可是能去下面的溪泉边将这事儿与芸娘说一声儿?馨娘崴了脚,行动不便,却该回去将养的。而这样的事,也少不得要与这里的贾夫人说一声儿的。再者,唤婆子仆妇抬个春凳过来,也好让馨娘莫要再伤着了。”
这话说得虽然客气,语气却是透着些冷淡。
绮玉明白,这两人是不乐意让她留下来,又猜疑自己,想将自己暂且隔开了,方才这么说的。不过一时半晌的事,于她也没什么妨碍,她胡乱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询问。暗地里却是一通盘算,又是思量着江文瀚可是离去了?若是没能离开,那就好了……
然而,她能想到的事,馨娘如何想不到,等着绮玉离开,她却也没说半个字,只是伸出手在石秋芳、沈绮手心写了此地有旁人这五个字,让她们脸色微微一变,也没再开口了。自然,她们心底是怎么想的,馨予也是无法得知,但看着她们神情变化不定,行止言谈也更隐秘,并不询问什么细故,她心底也满意了。
此时,她们多半还是想着自己的受伤,必定与李幼兰有关,或许还有贾氏应该使人监视自己等等。对于这些,馨予自然不会辩驳,又不是自己的亲近人,不论是被误会还是被看穿,名声再差,自己也只得好处的。何况,石秋芳与沈绮也不是什么糊涂人,竟还是能明白什么事不能胡乱说出来的。
这般她们后头便说起旁的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馨予觉得扭伤了脚都有些痛得发麻了的时候,终于有婆子仆妇过来了,又是扶着馨予坐上了春凳,一路将她抬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这才背着她将她小心安放在床榻之上。
馨予深深吐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唤了青鹤抓了些铜钱打赏了几个婆子,方与一侧坐着的石秋芳、沈绮笑着道:“今儿当真是让你们跟着受惊了。”
“原是意外之事,谁又能想得到呢。”冯芸端着茶盏,轻轻啜饮了一口,只觉得轻浮细润,心底也略略有几分舒爽,打量了馨予半晌,见着她虽然脸色有些发白,可是精神还好,想了想后,便问道:“可是好些了?”
“没妨碍的,先前还疼得很,现在只觉得而有些发麻了。”李馨予扯了扯唇角,露出个淡淡的笑容。边上的青鹤便有些忧心忡忡着道:“这还没妨碍呢,我的小娘子,您的脚都快肿成馒头似的了。”
“我……”馨予才是开口要说些什么,外头便有人通报,道老爷来了。众人听得一惊,沈绮等人也是站起身来,避到一侧的屏风后头坐了。青鹤也不再多言,忙是将被褥摊开来,轻轻放在馨予的身上。
“馨儿!”李元茂大步跨进屋子里,看着馨予靠在床头看向自己,双颊苍白,连着胭脂也是遮掩不住,唇色亦是发白,他心底一痛,忙上前来,一面打量着这个才回家没多久的大女儿,一面止不住的心疼,又是怜惜,又是焦急,末了,也就化为这么一句话:“放心,有阿爹在呢,你必定会好好的。”说完,就是小心拍了拍馨予的背,又是摸了摸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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