舫内所有灯光关闭，唯独广碧头顶那一盏亮着，她立于薄纱之后，动作转换间投映在纱布上，身姿纤细，神韵万千。
台下观众无一人发出声音，均安静地看着台上的表演，旋律从慢转快，又从快变为缓慢，一举一动间，广碧的剪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啪。
最后一个节点，广碧定格在最初的动作上，紧接着灯光渐次亮起，薄纱被侍女撤下，露出广碧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容颜。
观众目光呆滞，犹未反应过来，广碧期待的掌声没有出现，她局促不安地站在台上，显得极为可怜。
突然，二楼正中间的包间里传出有节奏的拍掌声。
伴随着一个好字，观众们回过神，立即用掌声来表达自己对广碧的喜爱之情，就连一些口味极其挑剔的富家公子，也展露了自己的喜爱。
一时间台上布满了抛上去的彩缎。
彩缎是选择风月神女的方式，在每个姑娘表演结束后，中意她的人便将彩缎扔上台，每个人进场时拥有三个彩缎，可以给三个人投票。
广碧这一支舞，直接将大半宾客手中的彩缎夺取一条。
排在她后面的艺伎露出失望之色，珠玉在前，她们被选择的可能就少了很多，受广碧影响，接连三个艺伎都发挥失常，导致彩缎几近无几，只能黯然退场。
“孙少爷，您很喜欢广碧吗？不如将她请来聊一聊？”小厮极为贴心地给周天昊安排道。
“不必，我只是看那舞出彩，所以才给她彩缎，仅此而已。”
周天昊笑了笑，问道：“今天晚上，你的话很多啊？是不是看美女众多，心动了？”
小厮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实不相瞒，是老爷和大少爷吩咐我的，让我看看孙少爷您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回去说给他们听，他们好给你安排婚事，最好啊，在这风月会上瞧准一个姑娘，反正姑娘们身家清白，直接娶回家就是。”
周天昊嗑瓜子的动作一顿，回头敲了一下小厮的头。
“好的不学，学这些作甚，少爷我家仇未报，整日沉迷修炼，怎么会有时间浪费在风花雪月的事情上？”
小厮连连赔笑，“是是是，是小人多管闲事了。”
下方表演继续，突然上来一个两手空空的女子，她一上台便翘起兰花指，那青葱细指上几乎没有一点纹路，指甲洁白清透，透着淡淡肉色，指节长直。
单这一双手，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瞩目。
在场之人见过不少惊艳绝伦的女子，弹琵琶古琴的手，各个纤细可人，轻软易折，但没有一个像面前这位，让人产生别样冲动的。
纤纤细指将面纱摘下，整个会场出现了整齐划一的倒吸气声。
一个人的惊讶不为过，可让所有人都惊讶，就很很罕见了，周天昊本来低头斟茶，听到声音后抬起头，也不由自主地微张口。
果然是个倾倒众生的面容。
皮肤吹弹可破，长而卷的睫毛微微上翘，眼眸似含有万千风情，左眼角处有一颗惹人垂怜的泪痣，鼻头小巧玲珑，樱唇不点而红，腰肢细如扶柳，垂下的衣衫挡住了脚，让人忍不住思考，这样一个妙人，她的脚又会如何令人惊叹。
美人手中未拿一物，有人开口问道：“姑娘可要表演什么技能。”
“奴家……什么都不会，只会……只会让你们开心。”
声音一出，顿时又迷倒几个人，怯懦又不是灵韵，每一声都撞在人心中。
“怎么个让我们开心法？”有人起哄问道。
美人犹犹豫豫没有动作，看那样子竟是在害羞。
“她叫什么名字？”
小厮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叫清姬，是参赛者中唯一一个特殊的存在。”
“哦？哪里特殊？”
小厮趴在周天昊的耳边说道：“她是唯一一个不清白的姑娘，但因为太好看，而且特别听话，所以被妈妈送了过来。”
周天昊一挑眉头，刚想问怎么个听话法，台上的清姬就给他做了演示。
在一众人的起哄声中，她将自己的纱衣褪去，露出纤细的四肢，只余肚兜和亵裤。
最初的安静过后，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脱！”
清姬极为为难，脸红得几乎就要滴出血来，但还是将手摸到了身后，叫好声此起彼伏，没有人上前阻拦。
周天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茶杯，倒映出他清醒的眸光。
就在清姬的肚兜解开滑落时，二楼包间内飞出一个披风，将清姬从头到下包裹严实，眼福没看到，客人不服，立即站起来叫嚣。
周天昊充耳不闻，只推开包间的窗户，淡漠地看着下方。
叫喊的人在看到周天昊后，全都哑了声。
谁不知道柳府的孙少爷是个武道强者，而且在上元城声望极高，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惹他，否则都能被上元城百姓的口水淹没。
周天昊将茶杯往后一扔，对着虚空之处笑了笑，“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一片寂静。
周天昊长剑已出鞘，“千面傀儡？”
他一挥剑，剑光从二楼闪现，横扫下方宾客，众人低头躲避，突觉后颈一松，有人伸手去摸，却摸到一根银白的丝线。
再回想刚才发生的事，顿时瞪大了眼睛。
刚才宾客的所作所为，均不是他们自主的动作，而是被人控制了。
千万条傀儡线相聚于一处，周天昊视线上移，在船舫中间巨灯之上，看到了那黑袍身影。
“呵呵，周公子依旧这么警觉，竟然发现了这些人的端倪。”
周天昊倚靠着栏杆，打了两个响指，第一个短促而激烈，第二个轻缓，不多时柳家护卫闻讯而来，将整个会场围住。
“将人疏散，先离开画舫。”
回过神来的宾客们，在听到千面傀儡的名头后便吓得双腿发颤，几个人互相搀扶着，才陆续离开会场。
“孙少爷，那我……”
“你就留下吧。”周天昊没有回头，只是长剑已经挥出，正对小厮，“你不是也想留下吗？凌月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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