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很是漫长。
连城璧和沈璧君两只做了一些只有在古装电视连续剧里才会看见的事情。
某只很俗气地将脑袋放在另一只隆起的小肚子上，两只笑得甜蜜蜜。
我错了。
连城璧才是忍者。
我的“小肚子”被风四娘剥了下来，和其他衣物一道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一个包裹之中。
这个包裹，整整齐齐地摆在风四娘的床头……的矮柜之上。
杨开泰一整夜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万里独行将我的脸板正：“小城，不要偷看别人睡觉。”
“表吵！我在找我的衣服啦！”顺着走廊慢慢走……我继续窥视。
玩偶山庄之夜未眠。
万里独行无奈地搂着我：“有时候你真的有些……”
他没说完，我一惊，回过神：“万里独行，你不喜欢我用念力看外面么？”
“我……”
“这个山庄的概貌我们都知道。”我慢慢道：“首先要让人相信我们并非身在玩偶世界中。因为我们事先仔细观察过那些玩偶，所以会觉得破绽很多。只是别人未必有我们那样认真，所以你必须找最容易瞧出来的破绽。你找到了么？”
万里独行瞧着我笑。
我继续道：“山庄山庄，自然是位于一座山上。之前引我们进来的马车绕着丛林中蜿蜒的山路进入山庄，之后小公子直接将我们引入山庄锁了门。山庄四周有树林，有护庄的河，再往外又是树林，然后是高高的围墙，约莫有十来米……三四丈那样高。而桌上那玩偶山庄是没有围墙也没有门的。”
“如果周围有树借力，三四丈高的围墙也不算高啊……为什么没有人出去呢？”
“树林之中有猛兽。”我皱眉道：“还有机关陷阱。其实……我觉得守卫这山庄的那些庄丁的武艺并不如……被困住的人高强，所以收服庄中人，定能齐心协力走出这个山庄。”
“可你别忘了他们沉溺在美酒佳人中荒废了多少日子……”
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会变懒。
会变得迟钝。
会变得害怕改变。
我隐隐觉得万里独行深谙此理，所以他总是想要离开一个地方尝试不一样的生活。
有这样习性的人，通常简称“浪子”，全名叫“浪迹天涯的游子”。
我不敢深入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浪子”二字在我来的那个时代已经衍生出了许多其他的涵义。
我知道萧十一郎的专情。
我知道萧十一郎的聪明。
我知道萧十一郎的自卑。
我也知道萧十一郎的热情奔放。
……
我不知道万里独行他会不会有一天想要离开我尝试一下没有老婆的生活。
离弃和背弃不仅仅是一字之差。
他不会背叛我，但他可能会离开很久。
……
古龙的故事里，许多成名的高手最终都找地方隐居追求武学最高境界，并为此独孤一世。
最典型的案例就数西门吹雪。
西门君的经典动作不是致命一剑也不是看着对手喷血时的邪魅表情，而是轻轻吹去剑尖上的鲜血。
西门君十分喜爱他的老婆，他们结婚之后……干了什么我不太清楚，总之他最后抛弃老婆躲到一个无人居住的地方去玩剑术升级了。
据说，他离开老婆的原因是发现有了老婆他没办法专心练剑。
他没有背叛老婆，他只是选择了他的剑。
万里独行很喜欢他的刀。
万里独行也很喜欢我。
我不会照言情小说里那些纠结女主们那样恶俗地逼问：“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的刀同时掉到水里，你先救哪一个？”
这样太天雷了。
想也知道万里独行肯定会说先救我。但他也许会在救完我之后再跳下去捞那把他很喜欢的刀。
……
但万里独行是理智型的。
若真的遇上这样的事，他可能不会救我而是去捞那把刀，因为我会御水。
亦或他既不救我也不救刀，而是在岸上喊：“小城，帮我把刀捞上来！”
纠结许久之后，我忽然失笑。
因为，照常理来说，万里独行虽然奔放却小心谨慎，他是不可能大意到让我掉进水里。
况且依我的能力，也不会没事跳到水里。
“小城，你在傻笑什么？”
“我在想西门吹雪。”
“你认识他？”
“我在书上看到他的事。”我想了想，还是没把纠结的那些事告诉他，只说：“西门吹雪最后隐居了，那应该也是很单调乏味的生活，为什么他就没有变懒也没有变迟钝更没有荒废他的剑术？”
“他有。”
“哈？！”
“西门前辈原本性子就十分孤僻。一个人若习惯了孤独，反倒不容易接受太过……热闹的生活。”万里独行道：“就好像《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
“好像……是这样的……”我犹豫了片刻，道：“人多的地方嘴杂，心眼也多。西门吹雪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一定很不喜欢天天猜别人的心思。”
“西门前辈不擅长与人交流。”万里独行严肃地道：“在一个地方住久了，忽然到人很多的地方，有时候会害怕……”
他在说他，还是西门君？
我要到热血古龙论坛喊一喊我说“西门吹雪他也害怕！！”一定会有N多“西门牌白衣粉”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但说的要是万里独行……我还真没看出来他怕过谁～
“他杀的人多了，找他报仇的人和向他挑战的人也多了。对于一个剑客来说，这是很麻烦很讨厌的事。”万里独行轻声道：“……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因为每个人都会变老、变弱。身为一个有名的剑客，年少时会渴望有一天死在对手剑下，但之后……某一天，那种渴望会变成恐惧。因为每个人都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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