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道，“公子，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说不定对找公主有些帮助。”
蒲珏喜道，“哦？你来说说？”
梁平道，“不知公子有没有听说过天机阁这三个字？”
蒲珏茫然摇头，表示不知。
吕娄摇扇笑道，“梁兄行走江湖多年，江湖上的小道消息知道的还不少，这天机阁又是什么去处？”
梁平双手交叉，抱胸笑道，“这天机阁可不是什么小地方，江湖中若问打听消息，最灵的地方便是这天机阁。没有别人想不到的，只有他们打听不到的，按消息的重要程度给钱。只是这价格有点小贵，也不知公子出不出得起。”
蒲珏急于打探慕容芷清的消息，道：“只要能寻到有用消息，价格高些也是无妨的。只是这天机阁离这长安远不远？”
“不远不远，就在这长安城东南部。公子不知，这天机阁在几个重要城市都有分阁，长安作为两国交兵的重要场所，当然是有的。”梁平行走江湖惯了，倒没被什么事情拘住过心神，只是闲闲笑道。
“那我们早点去吧。”
天机阁地处长安城东南，蒲珏一早赶往，不料前面却排了一条长龙，望不到底。
不过门口排了长龙的却不止天机阁一家。与天机阁相距不远，另外一家名为凤栖楼的地方门外长龙也不短。这一阁一楼两家门口的人，生生占满了整条街道。蒲珏穿过凤栖楼，看到前面闹哄哄地站了一群人，疑道，“这又是个什么地方？”
排队的人已经接话。“公子外地来的吧，你们现在来了这长安，凤栖楼可不能不来一趟。”
凤栖楼是立在街心的一座阁楼，现在还未开门。蒲珏看着这凤栖楼与其余店铺差异甚大，装饰得异常华美，但华美中又透着一种别样的艳丽，一股脂粉香气从楼中透出来。
吕娄低声道，“公子，这是青楼。”
蒲珏不由得一阵脸红，便离了人群，往天机阁方向而去。只听得后面有人在议论纷纷。
“哎，要是能一睹素商姑娘芳颜，死也愿意了。”
“是啊，弹琴弹得那么好，身姿又曼妙得很，就是不肯揭下面纱，这么久了，却是谁也没见过她。”
“不管了，这琴音能听一次就已经难忘终身了。”
“不然晚上才奏一曲，现在怎么就那么多人来排队。”
“这种仙乐，只应天上有哦。”
“别说别说，听说连从来不近女色的麻秋大将军都来了这凤栖楼，听说当时这位征战多年的大将军却神色温柔得很。”
“欸，你们小声点，麻秋大将军的名号也是我们能乱说的。”
蒲珏不由得想起来清晨听到的琴声，停了下来。问道：“那位素商姑娘又是何人？”
一位锦衣公子说得一脸陶醉：“公子不知么，三个月前，有位紫衣姑娘，孤身一人，怀抱一琴便来了这凤栖楼。说的是要在这凤栖楼里弹六个月琴，卖艺不卖身，就在这楼里住下了。那琴弹得，简直让人终身难忘。”
“是啊，可惜弹半年就要走了，这些日子全城的公子权贵都发了疯似地来排队，生怕错过了姑娘佳乐，到时候再想听都听不到了。”
蒲珏听此话笑了笑，心想寻公主要紧，也不理会，径直往天机阁去了。
天机阁前面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其中江湖英豪不少，世家公子也甚多，更多的是许多仆役。原来有些人并不想被人知晓身份，免得见了仇家或是好友，便雇了仆役，让人代为排队。但天机阁严禁众人在阁门前打架斗殴，一路有人保护秩序，几位侍女一一为排队的众人发了排队序号，这阁门前虽人声鼎沸，倒很有秩序。
梁平低声道，“这天机阁已有三十多年历史，在江湖上名声甚大，每个分阁都有一位阁主，但真正的总阁主，却谁也没见过。公子你先休息些时候，我先排着队就行，等排到了再来。”
蒲珏道，“那好，我先去那演傀儡戏的老人那里再瞧瞧。
长安南部人来人往依旧，热闹得很。但昨日演傀儡戏的戏馆空空如也，老头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与外面相互映衬，一闹一寂，有如冰火两重天。
直等到下午，吕娄才传来消息，终于排到队了。
穿过前院的小荷塘和山石长廊便是后院的天机阁。
天机阁有三层楼高，布置得简单平淡，若不加提醒，很容易让人忘记这便是天下消息最为汇聚的地方。但蒲珏觉得，这极致的简单之下，反而让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慌。这种慌，来源于气势上的压迫和一层一层通往楼上带来的那种漫长无际的感受。
终于被侍女引上了三楼楼顶。
一般来说，越到楼顶越为亮堂，而这第三层楼却将整座楼雅洁而又亮堂的风格换了个彻底。窗户均用不透光的布帘围起，仅点了几盏昏黄的油灯。
侍女引了蒲珏坐在一张藤制的椅子上，前面被一扇山水屏风挡住。屏风后是一道纱帘后面，里面坐了一位女子，想必便是这长安分阁的阁主了。女子一袭玉色的长曲，头上顶了个灵蛇髻，但灯光昏黄，看不清面容。
不知等了多久，蒲珏只听得女子道，“敢问阁下想要买什么消息？”
“长安南部一演傀儡戏老人的身份和去处。”
“好，公子留下身份和联系方式，五日后天机阁自会派人前往，届时再给报酬。若公子比天机阁先找到消息，这买卖便不予收钱。公子可以退下了。”
“这便完事了？”蒲珏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被戏弄了一番，等了那么久三两句便完事了。但不便发问，也只是在心底暗忖了一番。这时侍女领了蒲珏出门，将线索详细询问，并让蒲珏留下了身份资料。
吕娄和梁平已在门外等候多时。蒲珏出门后，将这里面的际遇说了一通，梁平笑道，“天机阁向来行事如此，公子静候佳音便好。”
顺着来路回去，蒲珏只觉得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长吁一口气，踏出阁门。
阁门关上，阁主翻了一翻蒲珏的资料，郑重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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