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
清白的大姑娘睡一夜就换个地方，换谁谁不惊讶。
顾西把头埋进被褥里面，软绵绵的棉布面料全部都是属于男人的好闻的气味，无处不在，像是润物无声的春雨一般，不着痕迹的就进入她的眼睛，落入她的心间。
傅夜沉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动作有些慢，顾西看到了他身上的痕迹，细细长长的，一道红痕，划出来的，恰好有血珠往外渗出。
没眼看，别说是她抓的。
顾西捂着眼睛睡下，别看到她，“我再睡会。”
逃避——傅夜沉揉乱了她的头发，好像在摸小动物，顾西移动一点，他就紧跟过去，女孩愤怒了，“你！”
“起来吃饭了。”
“我不饿。”她变胖了，不能吃那么多了。
傅夜沉说，“不饿也得吃一些，你还要喝药，没有空腹喝药的道理，半个小时后，我要在楼下见到你。”
顾西朝他丢了一个枕头，砸他，都带着劲，当她是他的下属吗，是女朋友懂不懂，不会宠可以去看书，“我要睡觉。”
傅夜沉退了一步，“先喝了药再睡。”
“……”
“西西听话，喝了药身体才能彻底的好起来。”傅夜沉在床边坐下，温柔的抱着她，“再坚持一会，我让寒云将早饭送过来。”
不出卧室吃东西，岂不是很难为情，顾西还是很要面子的，“我下去就好了。”
傅夜沉揽着打着哈欠的顾西下楼，女佣们的窃窃私语瞬间停止，低下头，做低眉顺眼的模样，顾西穿着清凉，头发用发夹夹着，耳边有些头发散下来。
她低头喝汤时，傅夜沉看了寒云一眼。
寒云擦了擦手，走出餐厅，“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被辞退了。”
“寒姐，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错啊？”
“是啊？”
寒云只说，“回去收拾东西吧。”在主顾家里做事，议论主顾家里的人就是最大的错，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错误，看来也不宜再待下去了。
顾西咬了一口水晶包，汤汁流在手指上，她翘着手指舔了一下，然后一口将剩下的包子吃了进去，看来是很对她的胃口，一连吃了三个，再加一碗小米粥下肚，也就差不多了。
喝药永远是件难事。
寒云笑着说，“好在过了今天，一天就只有一副药了。”
顾西苦的小脸皱在一起。
傅夜沉和寒云说话的时候，顾西已经开车出了傅家。
铃声急促的响起。
“西西，你奶奶病了，你赶快来医院一趟吧。”
顾老太太不待见顾西是印在骨子里，从她见到顾西的第一面，她就不喜欢这个女孩，然而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站在顾西的那一边，气的顾老太太肝火直烧。
顾雪很擅长安慰人，“奶奶就不要气了，爸那么孝顺，一定不会舍得让你离开的，就再委屈奶奶在外面住一段时间，以后我就让爸再接你回来。”
“好孩子。”顾老太太满足喟叹，“都是那个小贱人啊，她一回来就闹得家宅不宁的，她还回来干什么？”怎么不死在外面，她宁愿只有一个孙女，小雪比那个小贱人好一百倍！
“妈！”徐婷制止她的话，不安的看向门口。
顾西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顾老太太瞬间黏了，外强中干，徐婷冷笑一声，瞧不起。要是她能和顾西杠到底，她还会高看她一眼呢。
“我从不强求别人，不愿意沾亲带故，可以就此离开。”顾西干净利索，“我会出一份公证书，顾家目前属于你们的一切，你们都可以拿走。”
徐婷急了，没了顾氏，他们以后拿什么过活，是她糊涂了，竟然任由着顾老太太作，“小西，你别生气，这次也是你奶奶糊涂了，我让她给你道歉……”
“徐婷！你要谁道歉？”顾老太太愤怒。
还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吗！“妈，昨天那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错，你怎么让人撕小西的相册？云国也不赞同你的做法。”
顾老太太气的大声说，“她将我从顾家撵出来，我还动不了她一下？”
查房的医生皱眉，“怎么回事？这里是病房，不要大吵大闹，病人情绪不要那么激，你们做家属的，也不知道看着点。”
一顿说教，徐婷面红耳赤。
送走了医生，赶紧把顾云国找回来。
顾云国一点也不想掺和这事，直到听到顾西说分家。
不，准确的是他们被扫地出门。
不过半个小时，顾云国就出现在了病房外面，不知道是不是顾老太太被徐婷拿以后的好日子威胁了她，顾老太太难得的闭上了嘴。
顾云国背着手站在门口，“小西跟我出来一趟。”
走廊尽头，寥寥无人。
顾云国愁云惨淡的抽着烟，顾西疏离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她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你小的时候，是老林主动找上我的，我还记得老林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只要认你当女儿，我以后就可以少奋斗十多年，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摆脱落魄的命运，成为人上人，这么具有诱惑力的选择，我心动了，当时反复的确认到底是真的是假的。”
“实在太累了。”顾云国叹着气说，“我从乡下来到城里，受尽了白眼，过的实在太累了，哪怕那是一个白日梦，我也想做完，但是老林肯定的告诉我，是真的。”
“后来，日日夜夜的反复确认，我终于意识到，真的是真的，因为你，我从此换了一种方式生活，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又有多大的确定，会对你好，一定会宠着你长大。”
然而，事实呢，她模拟顾家走下坡路的情景，她就是被送出去的那一个，她是被抛弃的，好在她也没有过多的期待，因为没有期待，所以当失望来临的时候并不觉得难受。
但不代表她会甘心。
被放弃的那一个，并不光荣不是吗。
顾云国不算年轻的脸多了一些皱纹，沟壑纵横，那是岁月的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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