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棒分开了河面，却没有分到最底下。
在将和尚和鼍龙露出来后，河水就停止了分裂。
鼍龙看着头上湛蓝的天空，和分成两半的河水，只感觉自己在梦里。
这怎么可能？这么宽长的河水，被一棒子就分开了？
就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一张丑陋的猴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啊！！！”鼍龙吓得一声惨叫，急忙往后退去。
“长得这么丑，我都没喊，你喊什么东西，”猴子说着走到和尚身边，一把将他抗抱起在肩上，“小心点，为救你多费事。”
鼍龙认出了眼前的猴子是谁。
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而来起来。
当初猴子去东海龙王那里的时候，他正好在东海龙宫串门。
西海龙王是他的舅舅，东海龙王和西海龙王是兄弟，所以东海龙王自然也是他的舅舅。
那时候他的父亲泾河龙王还没死。
也正是泾河龙王带着他来到了东海龙宫。
还没等屁股坐热，一只猴子打了进来。
虾兵蟹将，龟相鳖帅，都抵不过猴子的三拳两脚。
整个龙宫乱成了一团。
东海龙王上前阻止猴子，不到半个时辰，就被猴子打出了原形。
那和龙宫一样大的真龙，被矮小的猴子如同家畜一般压在身下。
泾河龙王上前帮忙，被猴子一拳就打断了一根龙角。
从小衣食无忧，受人追捧的鼍龙，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他害怕地躲在桌子下，瑟瑟发抖，连气都不敢喘。
随后猴子抢走了定海神针，还抢走了龙宫的一套战甲。
那是当年轩辕黄帝讨伐蚩尤所穿的铠甲，传到大禹手中，大禹将它和定海神针一同留在了海底。
龙宫和水族结盟，占据四海之后，一直把这两样东西当成至宝。
如今来了个猴子，二话不说全抢了去。
偏偏整个龙族不敢对此多说一句，连上报天庭都不敢。
因为没多久那猴子就穿着铠甲，拿着铁棒和天庭打了起来。
对了，还有灵山。
知晓此事的龙王瞬间熄了要集结龙族和水族去报复的心。
这样的人物他们惹不起，宝物丢了就丢了，反正放在这里他们也没法用。
鼍龙于是明白了除恐惧外的另一个感觉。
这个感觉叫无力。
无力于强权和实力。
他发誓自己要修炼成龙族最强，摆脱这种无力感和恐惧感。
然而修炼越久，他越觉得这一生都无法摆脱这两种感觉。
他实力越强，越明白和猴子的差距有多大。
这天底下怎能有这样的生物存在？
后来他听说猴子被抓了，他暗暗拍手叫好。
猴子被处罚时，他还亲自到现场去看。
若是能亲眼看见他死去，应该也能消除那些感觉。
然而这两种感觉非但没离他远去，而是越来越深。
他看到那猴子被天雷劈，被地火烧，被无数法宝法器砸，被无数神通法术打，却一直安然无恙。
天庭只能把猴子扔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鼍龙想着，这下他总能死了吧。
毕竟当初也是太上老君的金刚琢将猴子打晕收服的。
然而事实是，猴子依然没有死。
他一脚踢翻了炼丹炉，直接打进了凌霄宝殿。
最后是佛祖出手，他才被压在了五指山下。
“为什么佛祖不杀了那猴子呢？”鼍龙问泾河龙王道。
泾河龙王只能苦笑。
直到泾河龙王死去，鼍龙才明白这苦笑的含义。
恐怕佛祖也没法将这猴子消灭吧。
从那以后，猴子彻底成为了他的梦魇。
直到今日，他占据黑水河为王，看到了唐僧一行人。
他不认得其他人，唯独认出来了猪刚鬣。
那九齿钉耙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他背后的九个洞如今还会隐隐作痛。
他对猴子是恐惧，对猪刚鬣是恨意。
看到三个人将和尚团团围住，他明白此人的重要性。
他没有把握对付猪刚鬣，不过掳走一个凡人不是难事。
于是他化成一股海浪，将和尚卷走。
他没认出那只猴子，因为猴子的毛发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那令天地失色的毛发如今变得太不起眼。
他正打算将和尚吃了，一泄心头之恨，就看见黑水河被分开。
他看见了他最可怕的梦魇。
若早就知晓猴子也在这个团队当中，他哪怕再恨猪刚鬣，也不敢出手。
就在他全身颤抖之际，猴子扛着和尚，来到了他面前。
鼍龙吓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猴子一脚踢在他肚子上，鼍龙飞到了空中，飞出了黑水河。
猴子纵身一跃，跃回了岸边。
他将和尚丢在了白龙马上。
此时鼍龙正好落到了他的脚边。
黑水河也开始缓缓合上。
“大师兄好本事！”猪刚鬣竖起大拇指道。
猴子掏了掏耳朵，根本懒得理他。
鼍龙趴在地上，他只觉得那一脚将他五脏六腑踹得翻江倒海，根本无力站起。
“不会被你踹死了吧？”猪刚鬣看着鼍龙说道。
“我收力了。”猴子说道，“他受不受得住是他的事情。”
和尚坐在白龙马上，几次要掉下来。
他的身体也在颤抖，嘴唇发青。
“又不是第一次被妖怪绑走，至于那么害怕吗？”猴子说道。
“水下……水下……”和尚哆嗦着。
“水下那么冷？”猴子说着拔下两根猴毛，吹了口气。
一根猴毛落在了和尚身上，变成了厚厚的毯子。
另一根猴毛落在地上，变成了火堆。
“去烤烤。”猴子说道。
“不……不……不是，”和尚依然发抖着，“水下有……水下有……”
“有什么快说啊？”猴子有些不耐烦道。
“水下……水下全是尸体！”和尚大喊道。
此时黑水河面发生了翻滚，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水而出。
直挺一声巨响，一个如同柱子般的黑影从水中跳出。
那时无数尸体从水中跳出，他们聚集地很紧密，看上去像一根巨大的柱子。
“不好！”猪刚鬣脸色一变，“这地方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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