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癞子对自己的鼻子深信不疑:“而且是我很熟悉的一种东西,奇怪了……”
我道:“想那么多干嘛,走吧,吃饭去!”
我们所在的卧铺车厢距离餐车不远,八九月份是长白山和大兴安岭旅游的旺季,火车上人非常多,卧铺车厢和普通车厢都是爆满。这段时间山上的树木叶子开始变黄,柞树和椴树等树木叶子又红又黄,山顶上是银白的积雪,层层渲染,色彩鲜明,所以又被称为“五花山”,火车上的人相当多,我们挤了半天,才算是到了餐车。
我瞅了瞅窗外的风景,我们就快要到白山市了,到了那里,我们再从201国道坐班车就能回蘑菇屯儿。这个季节山上的山梨,山核桃,山葡萄等全都成熟了,采参晚了一点,但是采党参黄芪等中草药时间刚好,老林子里乱哄哄都是人,山货贩子,采药人,旅游观光的,蘑菇屯儿想必十分热闹。
我估摸着这日子乌苏里江里头的大马哈鱼也差不多该洄游了,大马哈鱼这东西是“海里生,江里死”,洄游的时候随便拿个网篓子在乌苏里江里面一捞一网子,我清楚的记得有一次我和我伯妈黄敏去江里洗衣服,见到满江都是黑乎乎的大马哈鱼脊背,我兴奋的差点跌进江里,用床单在水里一捞就捞出来七八条鱼。
那不是有句话叫做“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说的就是这个季节的蘑菇屯儿,山里的山货和江里的鱼虾吃都吃不完。我一想到这些吃的就感觉饿的前心贴着后背了,菜单一上来,我们都没看价格,稀里呼噜点了一大堆。
在等菜的间隙我们在聊天,王癞子从来没见过东北这边的风景,很是兴奋的透过车窗朝着外边看。
火车进入白山这一截子,已经快到长白山和兴安岭的地界了,周围从黑土地变成了一望无际的白桦林,松树林子,现在偶尔还能看到丛林最高处白色的山巅,雪山不远,说明距离蘑菇屯儿越来越近了。
餐车上稀稀拉拉的人不多,但是上菜的效率着实不敢恭维,我们等了老半天,才上来一盘回锅肉,还全都是大块儿的肥肉,我一看就吃不下去,餐车的服务员儿小妹被我们催的不耐烦了,索性用大盆子给我们打了一大盆白米饭放在桌子上。
王癞子饿的心急火燎,一口气干掉了七八碗白米饭,手指那么厚的肥肉膘子还泛着油花子就往嘴里送,吃的直翻白眼,把我都看傻了,旁边的餐车服务员小妹妹捂着嘴咯咯直笑,我和黑子都劝他吃慢点,又没人和你抢,王癞子一边吸溜着掉出来的米饭一边说:“你们呐都是不懂得珍惜的人,这人间难得几回春,但凡是能够享受的机会千万别错过,但凡是能吃饱肚子千万别饿着,以后你们下的斗多了,经历的多了就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咯!”
我笑道:“那是你,我又不做倒爷,下地倒斗干什么?切。”
王癞子哼了一声,冷笑道:“年轻人,现在说这话太早了,莫装逼,早晚被雷劈。”
我不以为然,转头一看黑子,黑子也吃的稀里呼噜像是喂猪食儿一样,把旁边桌子的人看的对我们指指点点的,知道的是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带着俩饥荒逃难的呢。
我对黑子说:“黑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在店里我可是顿顿大鱼大肉伺候着你,你这吃相别人以为我虐待动物呢。”
黑子怒道:“你他妈才是动物,你全家都是动物。”
王癞子坐在我们对面,正准备取笑一番,忽然顿住了,咦了一声。
我见他神色有异,扭头一看,发现身后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那个短发女人,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背对着我们。
那短发女人正面我们,见我和王癞子盯着她,对着我们淡淡一笑。
我只感觉眼前一亮,连忙扭过头,阿米豆腐,都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这话一点都不假,刚刚那短发女人对我笑的时候,我咋感觉我的心跳加速了呢。
想到这里我感觉后背有点酥痒,似乎那女人正用目光对视着我。
于是我连忙也埋头刨了两口白米饭,幸好这个时候我们又上来了两个菜,大家全都埋头吃起饭来。
王癞子盯着那女人看了一会儿,忽然小声地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味道是什么味道。”
我道:“什么味道?”
“尸体的味道,我说那味道怎么这么熟悉,这女人身上有股子死人味道”王癞子皱眉盯着那身后的女人道。
“你扯犊子吧?”我惊讶地道,没注意自己声音有点大。
“嘘!”王癞子连忙打断我。
我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左右看了看,幸好周围的人都忙着吃饭,没人注意我。
“别说这个了,咱们吃饭吧!”王癞子对我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这里人多眼杂不好随便说,我点点头。
但是我心里泛起一丝疑惑,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古怪?
我扭头一看,那短发女人笑吟吟的,像是画里的明星似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她笑的很怪异,我又说出不在怪在哪里。
等到桌子上的饭菜被扫荡一空,我们吃的差不多了之后,才各自掂着肚皮打着饱嗝儿坐在桌子上,我回头一看那女人还在,她们也在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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