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我和你没这么熟吧？」
手肘向后狠狠击出,但尚未触到人对方已经迅速地松手向后退去，我转过头对上一脸灿烂笑容的偷袭者，面无表情喊出了他的名字：「……华熙。」
「诶，都说了可以不用客气喊我『阿熙』就好了啊！」他连连挥手，「而且你居然对照顾了你这么久的同居人说什么不熟，太伤人心了。」
懒得理会这个自说自话技能MAX的家伙，我抬眼看向在他身后一声不吭的家伙，然后怔住：「你被人打劫了？」
虽然已经很了解这家伙可以有多不修边幅，但在游戏里也能弄成这样实在是厉害：黑色长发乱糟糟披散着，头顶粘着几片树叶，还有一堆翘起的毛；银灰色的外袍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破破烂烂，而且皱的不行；长靴上溅满了泥土，左边那只侧面的加速宝石已经碎掉。总之，凄惨的可以。
「我刚从第三狱过来，绕了近路就变成这样了。」他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视线，抬手一摸，摸到了那几片叶子，有点尴尬地盯着瞧了一会儿，突然吹一口气，叶子打着转飘远。
「抱歉，忘记你可能不在附近。」
是我的疏忽，由于加入雷雷他们之前这家伙一直随传随到，我没有考虑到他会远离。不过就算绕了近路，从第三狱过来居然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果然该通知GM封了他的号么？
「你们是怎么碰到一块儿的？」我问，我记得自己没有叫华熙过来。
「因为你用S联系阿墨，他以为你哪里不舒服，跑下去查数据时正好被我看到。我想想你最近应该还在这里，就跟过来看看了——我这么关心你，有没有很感动？」
华熙说着又凑过来，我退后几步和他保持距离。这么说来当初装载那个代号为S的特殊程序时好像是被交代过，如果身体突觉不适就用那个紧急联络。我再次看了眼风尘仆仆的家伙，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挽回一下，于是道：「这么说来刚才确实觉得身体很不对劲，一瞬间有点使用不上力气。」
反正这两个家伙都是帮得上忙的，我将遭遇逆亡者的事情讲给他们听，并强调自己在十七少等人纷纷神佑的时候有种头晕、气旋、胸闷、无力的不适感。我说的倒也不全是假的，那个时候确实有这些现象，只不过其他人表现也没比我好多少——八个人一起神佑的神力威压普通玩家哪受得起？
「放心，你的脑波以及神经反射数据正常。不过，」华熙支着下巴沉思道，「我拥有的信徒资料中好像没有你描述的这几个人，果然是哪里出了差错，得好好查查。这样吧，反正我最近很闲，和你们一起行动如何？」
「作为游戏内首号悬赏犯，请不要随便给别人找麻烦。而且佩兰的人也在。」
华熙闭嘴了，悠悠笑望着天空。
他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无论是现实里还是游戏里可供飞翔的空间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大，然而即使明知道自己的现状糟糕透顶，还是整天嘻嘻哈哈地笑着，偶尔嚣张地露下面，看不出来是在乎还是不在乎。
我弄不懂他在想什么，也懒得去理会他再想什么，我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
「小凉，我们联手吧。」
「没兴趣。」就是不要老为这件事情来烦我。
幸好华熙自己也知道他不太方便在游戏里随便乱跑，没多久还是乖乖自己离开了：那张不知道哪里来的游戏内悬赏单金额实在诱人，虽然也有说法表示那是光营为了削弱黑营实力而使用的卑鄙手段，但在利益面前阵营、荣耀、友情等等统统不可靠，这两年多以来他遭遇的背叛事件我事后听来都觉得他还能在如此一脸愉悦地活蹦乱跳真是个奇迹。
我靠近还站在原地没动的家伙，揪了揪他的脸，那在不停打架的上下眼皮总算好好分开，我在对方的哈欠中问：「又通宵写程序了？」
虽然不太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这家伙最近好像在为某个很重要的比赛做准备，也正是因此每次见到他都一副累瘫了的模样。
他点点头，跟着身体突然倾倒过来，我条件反射地将他架住时他的脑袋已经抵上了我的肩。
然后就听到这家伙平淡无奇的语调：
「困了，我先睡一会儿，拜。」
※
「呃，这个是……」
看到我出去一趟却拖了个大活人回到旅馆，雷雷他们好奇地围了上来。
我觉得就冲这家伙这乱七八糟的模样，我说是路边捡到的乞丐搞不好雷雷他们也会信。不过话语在嘴边转了一圈，对上回暖的视线时，我说出口的是：「这是我弟弟。」
「……东陵你有弟弟？从来没听你说过。不过你弟弟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小孩子玩太疯了的结果。」我斩钉截铁道，「帮我把他抬到沙发上。」
「你让你弟弟睡沙发？」
「……口误，我是说床上。」
等将这个大麻烦放上床，雷雷他们一脸好奇地围着他研究了半天，还是我问了句怎么还没下线，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雷雷还嘟噜了句「你们家的人怎么都喜欢睡在游戏里」。
「对了，我们是等着和你说明天下午三点旅馆开会，佩兰有高层要过来见我们，讨论对逆亡者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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