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穆守见怪不怪，径直往里走：“柠檬薄荷。”
工作日的上午九点，店里的客人并没有几个，齐穆守喜欢坐在店内最靠里的位置，那里紧靠柜台，被几簇装饰用的假花遮掩，十分隐蔽，从里面向外看的视角却是极好，能清楚地把门口以及柜台的一切尽收眼底。
沐涵雪转身到柜台拿了个杯子，递给一旁单马尾娃娃脸的服务生，示意她：“柠檬薄荷。”
齐穆守瞥了一眼那个陌生的面孔，拿出了平板电脑。
那孩子对沐涵雪悄悄说：“店长，那个人你认识啊？”
“嗯，是朋友。”沐涵雪用手拍了拍那个女服务生的头，笑意满满地回眸看了一眼齐穆守。
“男朋友？”女服务生歪头笑得烂漫，满眼八卦地好奇道。
性质倒是差不多，不过是女朋友啦，沐涵雪没有反驳她。
齐穆守：“……”
她哪里像男的？这年头女人剪短发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非要说的话，只怪她没有胸，因此总是被认错性别，可这又不是她的错。她依旧无表情地盯着平板电脑，深邃瞳孔映出红绿交替的图画，然而心里已经默默翻涌了好一阵。
“先，生，你的饮料。”沐涵雪端着透明玻璃杯来到了齐穆守身边，脸上憋着一抹坏笑。
齐穆守无奈道：“你也跟着闹啊。那个人是刚来的？”
沐涵雪在齐穆守的对面坐下：“昨天来的，名字叫秋舒瑶，因为家远，所以希望住在这里，我同意了，反正二楼还有空房间。”
“嗯，多点人手也好。”
前几天店里刚走了一个临时服务生，人手有点缺，沈离主要负责制作甜品，齐穆守经常有别的事要忙，沐涵雪又需要去上学，三人周转一家店实在有点勉强，这不，沐涵雪挂出去一份招人单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应聘了。
沐涵雪身体前倾，凑近了观察齐穆守：“你昨晚没睡好啊，眼睛怎么像兔子似的。”
“没睡，熬夜赶了张报表。”齐穆守揉了揉眼睛，抗议地说，“所以一会儿别抓我当苦力，我要去补觉。”
“好好，不让你干活了，你别那么拼，对身体不好。”沐涵雪双手撑着头，看着对面单薄的人，心中泛起一丝心疼。
齐穆守早熟，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两岁，但却沉淀了所有情绪，脸上永远是一副寡淡的表情，事不关己毫不在意的样子，外人开来的三无少年……不，是少女，在她眼里永远只是个孤僻的孩子，她看不透齐穆守的悲伤，齐穆守也从不喜欢倾诉什么，什么事都箍在心里，自己承受消化。和齐穆守认识四年了，她不主动说，沐涵雪就没过问，沐涵雪知道的只是她父母死了，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关系不好的叔叔，仅此而已。
没良心的笨蛋，我明明这么想摸透你，却什么都帮不上。
沐涵雪摸了摸齐穆守头：“小受，我去忙了，你乖乖睡觉哦。”说着快步躲开了，每次这么叫，齐穆守都会炸毛，一脸郁闷的样子，没办法，谁让她叫“齐穆守”呢，不管怎么叫，听起来都是“受”。
“快去吧。”
齐穆守端起杯子，啜饮着清凉的液体，脑中盘算着股票收益，是该抛还是该买。
股市可以用来洗钱，把钱分散投入不同的账户，在股市里走一圈就变成了干净的钱，如今她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而教会她这些的人却已经不在。
慢慢喝完冷饮后，齐穆守拎着包走向二楼，却被新来的秋舒瑶拦下：“先生，二楼不能进的。”
齐穆守看向沐涵雪，沐涵雪看她幽怨的望着自己，活像一只受气的小猫，故意摆出一副不关我事的姿态，微笑着准备看戏，她身旁一直低头看电脑的沈离也抬起头来，笑得一脸深意，作旁观态。
两个没良心，隔岸观火倒是挺开心的。
“我住在这。”关于性别，齐穆守懒得多说，她现在只想赶快上楼去。
“哎？”秋舒瑶疑惑地看向沐涵雪，后者点了点头。
她双手握在身前，绞了绞手指，忙鞠躬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我叫秋舒瑶，今后也住在这里，多关照了。”
“齐穆守。”齐穆守报了姓名，总算得到放行，她一刻也不想在下面待，快步上楼。
终于可以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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